席衍的声音很轻，却不知道这话到底是回答司念还是安慰自己。
司念回过头，泪眼像是穿过了黑暗直视着那双满是悲戚的眸子。
“明明要死的是我，怎么说的像你才是那个命不久矣的人。”
带着苦涩打趣的话却让席衍心底更加不是滋味。
司念叹了口气，接着问：“又或者我们可能真的会一起死在这里。”
良久，席衍才低哑回了句：“不会，你还没看到向日葵呢。”
夜更深了，海浪声和风声在耳畔呼啸着，司念靠在席衍的胸膛上，意识开始模糊。
“我好困……”
席衍摸索着将她身上的衣服拢紧：“睡吧，我会叫醒你的。”
温柔的耳语像是催眠曲，司念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和疲惫，伏在他肩上沉沉睡去。
席衍轻轻抚着她的黑发，哽咽呢喃：“希希，如果真的有下辈子，我们再相遇好不好……”
夜风吹了一整晚，直到天明，海警才发现断崖上紧紧相依偎的两人。
“快去救人！”
队长一声令下，船朝岛上快速驶去。
巨大的声音让司念渐渐清醒，她眨了眨迷蒙的眼睛。
等视线清醒后看见海警的轮船正在慢慢靠近，她心中一喜：“阿深！是海警，我们有救了！”
然而等她回过头，只见席衍脸色惨白，嘴唇都变成了紫色。
司念心一窒：“阿深？”
除了被她伏靠的胸膛，席衍全身上下都是一片冰凉。
司念连忙将身上的风衣脱下来手忙脚乱地盖在他身上：“阿深，醒醒，我们能回去了！”
她颤抖的声音中满是恐惧，手捧着那冷冰冰的脸都带着几分害怕。
席衍一口口喘着气，奋力睁开双眼。
他看着一脸着急的司念，扯出一个安心的笑容：“没，没想到，还是你……叫醒我的……”
滑落，他身体一松，晕了过去。
“阿深！”
司念顿时哭了出来，她脱下外套，盖在他的身上：“你坚持住，我们马上就能离开了……”
随着海警人员的靠近，她失措地哭喊着：“快救他，救他！”
一名海警将一件大衣披在司念身上，将她扶起来，又让其他人将席衍抬了下去。
终于接到消息的司念连忙赶去了医院，然而刚到抢救室外，看到的并不是席衍，反而是司念。
她头发凌乱，含着泪水的眼睛一片通红，一身狼狈，怀里却抱着一件黑色的风衣。
陈炎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不觉心紧了紧。
那件衣服是席衍的吗？
他皱着眉，走了过去：“希希，你没事吧？”
司念木讷地抬起头，全然没了之前的凌锐。
“陈炎，对不起。”
突然的道歉让他心陡然一沉：“你没事就好，这两天我快急……”
“对不起，我没办法忘记他。”司念哽咽说道，“我爱他。”
她根本没办法再欺骗自己可以忘记席衍。
席衍是她整个青春，是她这辈子都没有办法舍弃的人。
可她终究是对不起陈炎。
陈炎微怔的眼眸颤了颤，许久后才握紧了双拳低下头：“我知道，我一直都知道。”
从很早以前就已经知道了。
他前面不只有司念，还有她身边的席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