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郑秋旸在司母走后,就立刻坐了起来,朝邢悦张开双臂,说:“过来。”

哪里是谈工作的呢?

那不过是个借口罢了。

邢悦没动,他也没有收回手,就保持着那个动作,眼神直直的看着她。

“我不道德绑架你,愿不愿意都行,你自己做决定。”郑秋旸道。

邢悦还是站着不动看着他。

几分钟后,她到底还是朝他走了过去,双手小心翼翼的避开了他后背受伤的位置,把他抱进了怀里。










190

邢悦的动作,真的很小心,生怕弄疼了他。

她真的很久没有对他这么好过了,也不会主动亲近他。似乎回到了好几年前,她总是愿意哄着他。

郑秋旸自己都清楚,自己这臭脾气离谱得要命,但她也不需要道歉,只要她肯给一个台阶,随便找一个理由,他一般气消得很快。

后来她很少再有所表示,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旧爱,他堵着气,两个人关系越来越差。

邢悦之前,爱着徐斯言,他也清楚的。格外清楚。她甚至梦里也喊过几回徐斯言的名字,他睡在她旁边,屡次失眠。

徐斯言出国,邢悦那几天情绪很差,甚至不愿意见他。他一开始总是找自己的原因,是不是自己做错什么了,而在她梦里喊到徐斯言的名字时,他才了悟。

不是他做错了什么。

是他不重要。

而她在为别人的离去黯然神伤。

郑秋旸找不到自己为她付出的意义了,所以对她越来越冷淡。而她的求婚,更是让他彻底决定放弃她。他当时做好打算,找个时间,跟她说清楚,一刀两断。

但郑秋旸没想到她会跳楼。

郑秋旸感觉自己喉咙有些发紧,闭着眼睛,任由她抱着,一言不发。

邢悦说:“郑秋旸,你太僵硬了。”

“我在想之前的事。”郑秋旸说,“在想你跟我的三次求婚。”

邢悦道:“你忘了,是两次。”

“三次。”郑秋旸抬头看了她一眼,肯定道,“是三次。第一次你喝醉了,估计忘了。在第二次前几天。”

邢悦格外安静,片刻后道:“我还以为,我们那时候一直没联系。”

“那一次,你大概给我,一直在哭。然后你问我要不要跟你结婚,我说不,你就一直说一直说,然后你问我,爱不爱你。”

“你怎么说的?”

“我说我准备要放弃你了。”郑秋旸如同在讲一个故事,声音没有任何起伏,“我说我会找别人,以后会去喜欢别人。但是你一直问我,我愿不愿意娶你。你问的太多遍了,还一直哭,我受不了了,我就妥协说我娶。”

“我说完之后,就打算去找你。但是你给了我一个错误的地址,后来我打电话给你,你歇斯底里的说你恨我,特别特别恨我,你说,跟我在一起,太恶心了。你说你只要想到和我在一起,你就觉得自己也同样恶心。”

郑秋旸说到这里的时候,抱住邢悦的手紧了紧,难以理解的道:“我从来没有见过你那样子疯狂的语气。”

“大概是真的喝多了吧。”她说,“难怪后来那次,你先问我有没有喝酒。”

“后来那一次,是一个特殊的日子,徐斯言和叶曼曼订婚就在那一天。”郑秋旸说。

邢悦没有说话。

郑秋旸没有再提这事,也没有再提之前,就这么抱着她。

邢悦只说:“我不能保证以后,只能暂时陪着你,要是我有事,随时会走掉,这样你也愿意?”

郑秋旸道:“你是有一点喜欢我,还是单纯因为觉得感激?”

邢悦看着他,并没有开口。

只是这个很重要么?

她还没有来得及问,又有很多人来看郑秋旸了,人太多了,她不宜久留,很快就离开了。

离开前,她看见郑秋旸正冷冷的看着她。

邢悦在电梯间里,看着墙壁上模糊的身影,想起了之前的事。

她去跟郑秋旸求婚那天,也是坐着这样的电梯,那是他在住的酒店里。那个时候,他们矛盾很深,他都住在酒店里。

-

那一天,见到面时,郑秋旸挡在房间门口,没有让邢悦进去。

她说:“里面是不是有人?”

郑秋旸冷淡的说:“有没有人,关你什么事?”

邢悦看着他说:“郑秋旸,如果我要你跟我结婚,你会不会同意?”

郑秋旸沉默了好半天,才问她有没有喝酒。

她摇摇头,垂眸不敢看他,只是重复道:“郑秋旸,跟我结婚吧,可不可以?”

他没有说话,邢悦却低着头从包里翻找出戒指,不是什么值钱玩意,她随便买的,价格勉勉强强三位数,还是个女款。

要说求婚,也实在太敷衍。

郑秋旸盯着戒指看了很久,最后笑了笑,说:“南初姐,你这当打发要饭的啊?你要是没准备,就不要随随便便开口求婚。没必要这样,我又不是工具人。婚姻也不是儿戏。”

邢悦站在门口没动,没走,也没有再开口,只是手心用力的窝握着戒指,她直直的看着他,恳求说:“郑秋旸。”

他沉默了许久许久,才说:“今天我不会同意你,今天不可能的,南初姐,你要真想跟我走下去,就换个日子过来,今天不可能我会同意你。”

邢悦颤抖着声音说:“郑秋旸,也就只有今天了。我一个人,真的快要撑不下去了。”

郑秋旸在原地站了好半天,到底是没有妥协,他越发疏离的说:“如果你非要今天的话,那么你走吧。我觉得没什么可谈的,我也没必要应付你这场仓促的求婚,你求婚是因为什么,你自己清楚。”

他进了房间,关上了门,并没有邀请她。

后来邢悦敲门,把所有人都敲出来了,唯独郑秋旸没有出来过。

旁边的人跟邢悦说:“男人不在意什么浪漫不浪漫的,不同意你,就是真的不喜欢你,不可能有其他原因。你别浪费时间了。”

但邢悦还是在郑秋旸房间门口等了很久,一直到半夜,他似乎打算要出门去聚了。

郑秋旸没想到她还在,顿了好久好久,他侧着头,好久之后喉结滚动了一下,说:“南初姐,就当我求求你,你改天再来吧。你换个时间,可不可以?”

邢悦摇摇头。

“你走吧。”郑秋旸站了好半天,再次说道,“你走吧,如果你不走,我喊保安来处理了。南初姐,我打算过我自己的生活了,既然我们不合适,就不要再浪费彼此的时间了。我已经想清楚了,我不想我的世界里还有你的存在。”

郑秋旸说:“南初姐,别再来找我了,真的。我已经厌倦了跟你一起那种生活了。”

当时,旁边有很多人出来看热闹。

郑秋旸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,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,道:“保安,来把人带走。”










191

不过郑秋旸即便喊来了保安,那天也还是亲自送邢悦下去的。

只是他一句话都没有。

邢悦那会儿也没有,只是心里很冷,全世界,到底是只有一个孤单的她。

其实那时候,她也并不想真的嫁给郑秋旸,她也不知道,自己试探他的心意,有什么意思。她当时真的就是太痛苦,太矛盾了。

她一边希望郑秋旸心里真的有她,一边希望没有。

后来她上了出租车,郑秋旸还是跑过来,跟她一起上了车。他说:“你精神状态不好,我送你回去。”

郑秋旸一路上都是没话的,只是在下车的时候,他再次说了一句:“南初姐,改天来吧,明天后天,哪天都行,但是今天不行。”

他的声音反而变成了恳求的那位,他看着的眼神很深邃,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,只是恳求道:“怎么着,也得好好准备。”

邢悦在一个星期的挣扎间,成了疯子,但确实是再次求了。

只是这一次求婚,也不算是求婚,她拿着戒指,站在他面前,却什么都没有说。说不出口,因为她父亲的事,她恨司国山,也开始恨郑秋旸。

郑秋旸等了她很久很久,但是她没有开口。

最后不知道等了几个小时,最后冷冷的告诉她:“不用求了,我是不婚主义者。我没打算跟你结婚。”

众目睽睽之下,她像是逃命一样离开。

当天晚上,郑秋旸找到她,怒意十足的把她推到墙壁上,嗓音沙哑:“逗我玩很有意思吧?你明明不喜欢我吧?邢悦,我真的不要你了。从今天开始,麻烦你离我远点,别出现在我生活里了。”

她看着他,最后有气无力的说:“我会滚远一点的。郑秋旸,现在你滚行不行?”

郑秋旸最后离开前,背对着她,抹了把脸。不知道是在抹脸上的汗,还是在擦其他什么。

也许郑秋旸只是因为自尊心强,也许是真的还喜欢她,所以他才会这样不满意。

但是不重要了。

后来的日子越来越难熬,活着都变成了一件困难的事。

于是她想到了自杀。

郑秋旸不喜欢她,她自杀,是种解脱。而郑秋旸要是喜欢她,那更好了,那不仅是种解脱,对郑秋旸而言,也是折磨。

对司国山亲生儿子的折磨。

不知道骨肉相连,痛苦又能有几分感同身受。

只是从阳台跳下来的那一刻,她既觉得这是最好的结局,又觉得痛苦,痛彻心扉。

要是郑秋旸真喜欢她,以后她不在了,老了以后想起她会不会觉得遗憾。

这样一想,又觉得他还是不喜欢她的好。

……

邢悦走出酒店门口时,擦掉了眼角的眼泪。

她回了公司,项目的后续,郑秋旸已经让人送了过来。他给她做好了规划,项目应该会比较顺利的进行下去。

邢悦节省了很多时间,外出出了一趟差。

出差还没有回来,就听说郑秋旸已经出院了。他自己倒是没有联系过她。

邢悦出差途中还遇到了叶曼曼。

叶家大小姐一如既往的璀璨夺目,见到她时,笑了笑,说:“我就知道,徐斯言还是放不下你。我真不明白,我比你差在哪。”

邢悦认真的说:“你很优秀。”

“输给你,我挺不甘心的,只是我约他吃饭,给他打电话,他都不回我。”叶曼曼说,“好不容易见上一面,防我跟防贼一样。走近他几步,他就往后退。”

“世界上男人有很多,叶小姐不要只注意着同一个男人。”

叶曼曼笑:“他不一样,或许是因为,他是我第一个男人吧。不过,那一次,他把我当成你了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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