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羲和平静下来以后整个人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,萧夜白站在床边看了很久,然后离开,去了书房。

梁远彻已经在那里等着了,看到他进来,上前问道:

“萧先生,方便告诉我一下羲和小姐生病的原因吗?我看以往的医生只收集发病案例进行研究,但这种方式收效甚微,所以我想尝试着从原因入手,再去寻找治疗的方法。”

萧夜白心里正因为羲和那句讨厌他的话烦躁,听到梁远彻想要羲和生病的原因的时候立刻恢复了平静,走到办公桌前坐下,点了支烟,尼古丁侵入肺部的感觉让他觉得熟悉又陌生。

“因为爱”

萧夜白吐了个烟圈,缓缓说道。

梁远彻疑惑:

“爱?是家人之间的爱还是男女之间?”

“都有,和和她不缺爱,只是被爱毁掉了”,萧夜白摁灭了烟头,接着说道:

“这不重要,梁医生,我有些话没有和你说清楚,你的职责只是在和和发病的时候进行安抚,不是治疗,所以,今天说的这些你不用放在心上”

“刚刚和和的皮肤饥渴症发作了,醒来以后状态估计会不好,到时候你去看着”

梁远彻点了点头,但还有些不死心:

“萧先生,羲和小姐曾经那么聪明,可以说是个天才了,你不想让她恢复吗?”

“呵——”,萧夜白轻笑了一声,带着一股不易察觉的自嘲:

“梁医生,和和现在的状态已经很好了,到此为止”

至少比在伦敦的时候好很多了。

梁远彻微微颔首,离开书房。

萧夜白放下思绪,开始处理手头的工作。

——

大约四个小时以后,羲和醒了。

少女安静地躺在床上,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,似乎在思索,如果这个东西掉下来,她当场死亡的概率有多少。

接着,下了床,走到落地窗边,她知道,窗户打不开,这也只是二楼,跳下去也死不了。

房间里面尖锐的东西都被收了起来,羲和慢慢蹲下,头埋在膝盖里,把自己缩成一团。

紧接着又抬起头,眼神微动,对了,家里有个医生。

如果萧夜白在旁边,就会发现少女此时的异样,眼神不同于以往的稚嫩懵懂,反而有些一种洞察人心的敏锐。

羲和起身,走向书房,在推开门的那一瞬间,与萧夜白的目光交汇,四目相对,两人谁都没有出声,周围安静得可怕。

“和和,你醒了?”萧夜白放下钢笔,走到门口,直视着少女的双眼问道。

羲和突然抓住男人的袖子,名贵的衬衫立刻变得皱皱的,少女美丽的脸上满是哀求,整个人仿佛脆弱不堪,眼泪簌簌地往下落,睫毛不住地颤抖,无助又可怜:

“萧夜白,求你了,杀了我,杀了我好不好,我好痛苦,你知道的,你那么爱我,你怎么忍心看着我痛苦,让我去死好不好?”

少女脸上的眼泪流得更凶了,浑身都在发抖,嫩白的小手紧紧地攥着男人的袖子。

萧夜白把人紧紧搂在怀里,开口的声音也染上了几分哽咽:

“乖乖,没事的,我们去睡觉好不好,醒了以后就不痛苦了,你知道的,我不能没有你的,乖乖,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好不好?”

“萧夜白,我想放过我自己了,朝我这里开一枪好不好,我知道你的枪放在办公桌左下方第三个抽屉,你现在过去拿出来,杀了我好不好?或者你把枪给我,好不好,好不好?”

少女哭起来也漂亮,鼻尖和眼角通红,凌乱的美,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绝望,像一朵枯萎的玫瑰,在风中摇曳,脆弱迷离,却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。

“杀了我,杀了我啊!”

羲和歇斯底里,崩溃地喊着,拿起桌上的文件就往男人的身上砸,接着是钢笔,鼠标,把能砸的全部砸向他。

萧夜白就站在那里不动,任由她发泄。

“和和,活着不痛苦,你相信我好不好?”

手边已经没了能砸的东西,眼泪已经流干了,羲和整个人摇摇欲坠,仿佛站在悬崖边,抱着赴死的决心,哑着嗓子说道:

“我怎么可能不痛苦,我与爱同罪啊”

这句话说完,少女软软地倒在了旁边的男人身上。

萧夜白把人抱着,头埋进她的胫窝里,整个人有些微微发抖,不知是在为刚刚女孩发病后怕还是在哭泣。

过了好一会,才把人抱进卧室,放在床上,拿着湿巾小心翼翼擦干女孩脸上的泪。

然后走到阳台上,拨出一个号码,冷声吩咐道:

“通知程家,想让程慕和完好无损就让他一天之内离开京市”

他不会再放任任何一个长得像Edward的人靠近羲和了。

萧夜白知道羲和刚刚短暂的清醒的原因,无非是程慕和的出现扰乱了她的神经,把主人格逼出来了。

梁远彻站在书房外面目睹了刚刚的一切,他知道,这是萧夜白默许他可以看的。

在庄园里面待了几天,羲和一直安安静静,偶尔的暴力倾向没有使她失去理智,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看到羲和发病,眼神清明而痛苦,眼底有着歇斯底里的疯狂,渴望着死亡。

“萧先生,我想知道,羲和小姐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?”

梁远彻双手合十,诚恳地问道。

萧夜白站在客厅地落地窗前,望着庄园的花园里还未化干净的雪,眼神无波澜,过了好一会,才缓缓开口回答刚刚的问题:

“杀了人”

然后又补充:

“她年少时的爱人”

梁远彻瞳孔紧缩,被这个答案惊到了,温润如玉的脸上出现了几分惊愕,萧夜白把他的惊讶尽收眼底,轻笑了一声,开口问道:

“很惊讶?”

梁远彻点了点头,“我听秋子说,你们两个青梅竹马,还以为……”

后面的话他没有说,萧夜白已经了然,他也没想到,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出来跟他抢人,并且让他输的一塌糊涂。

梁远彻故意没有追问羲和杀了人为什么没有受到法律的惩罚,对于这样的豪门来说,摆平一条人命,再简单不过了,这不是他该问的。

正午的眼光透过玻璃洒在窗前的男人的身上,给他镀上了一层光,简单的白衬衣黑西裤在他的身上多了几分禁欲地味道。

在梁远彻看来,萧夜白是个及其优秀的男人,出身名门,年纪轻轻就坐稳跨国集团总裁的位置,外貌出色,关键还专情,他以为他和羲和应该是青梅竹马,感情甚笃,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故事。

萧夜白点了一支烟,夹在指间,没有抽,烟火泯灭,星星点点,他望着梁远彻,轻声说道:

“和和小孩子心性,对待感情也是,年少不懂事,对别人动了心,后来生病了,失手杀了那个人,然后病情加重,所以我带她回国了,这两年发病次数减少,有些好转了”

“萧先生没有怀疑过羲和是人格分裂吗?刚刚在她发病的时候就像变了一个人,如果是这样,我有一个师弟,他……”

梁远彻的话还有没有说完,就被萧夜白厉声打断:

“梁医生,我说过你的任务,里面不包括治疗这一项,这是我最后一次强调,再有这个念头,那就只能说再见了……”

男人的嗓音阴冷,眼神中警告的意味明显,周身的气势让梁远彻感到莫名的害怕,但他敏锐地感受到了这个看似强大的男人在恐惧,于是思索了一会,鼓起勇气,问道:

“萧先生在怕什么?被我说中了?因为羲和的主人格不爱你对吗?你害怕她好了以后会打破现在的平静对吗?”

一连串的问题让萧夜白心底防线溃败,整个人周围弥漫着阴裔与森冷,梁远彻的每一个问题都击中了他内心深处的幽暗,让他表面的温润如玉有些伪装不下去了,那就释放吧……

“梁医生,谁给你的胆子敢问这些的?”

萧夜白握着枪,一步一步逼近刚刚发问的男人,眼底的疯狂比刚刚的羲和更甚。

梁远彻看出了这个男人是真的想杀自己,但同时心里也确认了,羲和确实属于精神分裂。

“夜白!”

张佳秋子惊恐地喊道。

她是过来送一份紧急文件的,刚上二楼就看到萧夜白举着枪指着自己男朋友,眼神迸发出浓烈的杀意,整个人呆在了原地。

萧夜白并没有因为张佳秋子的出现而收起了枪,反而扣动了扳机,只需要稍稍用力,子弹就会穿透梁远彻的心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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