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云烁紧握着她的手腕，薄唇微抿。

她敏锐地觉察到，他似乎有什么事瞒着她。

“你想跟我说什么？”

“叶谨之对于陆怀瑜而言，并非可有可无。”

樊以栖有些好奇。

他这话，是什么意思？

陆怀瑜格外器重叶谨之吗？

陆云烁松开她的手腕，语气深沉。

“栖儿，关于叶谨之的身世，你又知道多少呢。”

樊以栖凝眉，“叶家山庄的事，你不是都知道吗？怎么还要反过来问我？”

“还记得么，我跟你说过，我和陆怀瑜因何结怨。”

她点了点头。“记得啊，都写在册子上了。”

陆云烁送她的那本小册子上，记着重要的人和事。

自然，也包括他和陆怀瑜之间的恩怨。

丽妃产子遭难，由于陆怀瑜的指认，皇帝认定是陆云烁的生母云妃所为，对其用尽刑罚，几乎要把人折磨至死。

母妃受此冤屈，换作是她，她也绝对不会放过陆怀瑜。

陆云烁进一步追问，“那上面一定也记着，当初，丽妃生产后便难产而死，但她的孩子却活着。”

“没错。殿内发生大火后，小皇子就失踪了。”

说到这儿，她的脑海中闪现一个惊奇的想法。

难道说……

看出她目光中的错愕，陆云烁下巴微压。

“想说什么就直说，用不着憋着。”

樊以栖使劲摇头。

怎么可能呢。

她那个猜想也太离谱了。

“不，你继续，我听着就好。”

陆云烁接着开口。

“这件事过去这么多年，探子们费了很大功夫才查出真相。

“原来，当年丽妃深知死期已至，那晚皇帝不在宫中，她知晓皇后心思歹毒，担怕自己的孩子有什么闪失，便将孩子交给了亲信，让她将孩子带出皇宫。”

“皇后娘娘？”樊以栖低声喃喃。

当年，皇后也掺和进去了么。

“那后来呢？孩子被抱到哪儿去了？”她虽这么问，但已经隐约猜到答案，“是叶家山庄？”

叶谨之、叶家山庄、丽妃产子。

若是真的没有关联，陆云烁不可能把他们放到一块儿说。

也就是说，她的猜想是真的！

“那婢女一路被追杀，只能带着孩子投靠叶家山庄。

“叶家山庄的庄主叶南天，正是丽妃的同门师兄。”

樊以栖双手紧握，“所以，叶谨之就是那个皇子，他和陆怀瑜是亲兄弟……”

怪不得叶谨之如此决绝地投靠陆怀瑜。

突然，她又想到了什么。

“叶谨之在叶家山庄生活了那么多年，他们为何不将他送回皇宫？”

“那时候，皇后和赵氏一族手眼通天，即便过去几年，仍然没有放弃过诛杀那个孩子。他们暗中在皇宫内外布下天罗地网，人一旦现身，在入宫门之前就会变成一具尸体。”

樊以栖只觉得奇怪。

“这么多年，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吗？哪怕是找人偷偷给皇上传信？一定还有别的原因吧？”

“你猜得没错。

“叶南天和夫人感情深厚，却一直无所出。

“叶夫人患上不治之症，时日无多，有了叶谨之后，病情慢慢有了好转。

“叶南天本有机会将叶谨之送回皇宫，却不舍得。”

身为人母，樊以栖非常理解叶夫人。

那几年，叶夫人将叶谨之视如己出。

若是突然将叶谨之送走，母子分离，比剜了她的肉还痛。

叶南天的那份私心，无可厚非。

他们或许还会想，反正皇帝有那么多孩子，少一个也无所谓。

或许，还会以死去的丽妃为借口。

孩子放在宫外，虽无锦衣玉食的生活，至少能平安长大。

“叶家山庄被灭门一案，并非匪盗所为吧，是皇后干的？”樊以栖十分平静地发问。

以皇后及赵氏一族的势力，想要找个孩子，不过是时间早晚问题。

陆云烁点了下头，肯定了她的猜测。

“讽刺的是，杀了那么多人，却唯独放跑了真正想杀的那个。”

叶家山庄的灭门惨案，她以前就有所耳闻。

现在想来，唯剩下叹息。

无辜之人枉死，最为唏嘘。

为了除掉丽妃的孩子，皇后也算是费尽心思。

执念如此之深，她得多恨丽妃啊。

“这些事，叶谨之知道吗？”

“他若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世，就不会这么快就投靠陆怀瑜。他若是不知道皇后做的事，就不会将赵氏一族赶尽杀绝。”

“原来如此。”樊以栖垂下眼眸，深深叹息。

皆说叶谨之凶残嗜血，却不知，他那份凶残中，还存了迫切报仇的心。

小小年纪，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个被害死，这个仇，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