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裕华宫。

到了用膳时间,宫婢又送上了美味佳肴,沈星晚看了却毫无胃口。

“公主,请用膳吧。”

她摇了摇头,自己如今这样,还算是什么公主呢?

留在皇宫,不过是等死罢了。

“我不吃,都拿走吧。”

陆棠一身明黄龙龙袍走进殿内,对她说:“寻安,不能为了一时意气而伤了自己的身子。”

沈星晚却嗤笑:“想必皇上也知道,这是拜谁所赐。”

陆棠叹息了声,转了话头,“你还记得这个吗?”

随后从袖中掏出一物,就是那串他爱不释手的红豆手钏。

沈星晚有些惊诧道:“你还留着?”

这红豆手钏在他们离别前,互相赠予,希望彼此永远记住对方。

“是啊,小姑娘,我从未忘记过你。”

陆棠的脸上重现了笑意:“所以一直将此物戴在身上,贴身不离,你的那串呢?”

沈星晚突然暗自神伤起来:“丢了。”

在陆棠回到圣朝不久,沈星晚便央求着自己的国主哥哥,让自己嫁到圣朝。

而自己的那串红豆手钏,在那场陆季初瞎了眼的战争中不见了。

“我不比皇上如此珍惜,也许是我与它无缘,所以它在提醒我,错过了便不可追。”

守着一段可笑的记忆又有什么用呢?

“小姑娘,你难道不肯再给我一次机会吗?”

她笑得悲伤:“可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,又谈何给皇上机会?”

“小姑娘,我们会有未来的。”

……

寒风飞雪,太后宫中不见得祥和。

陆季初一脸孝顺,太后却不是那么顺心,低抿一口茶后道。

“摄政王最近来后宫可真是勤快。”

“那是因为想母后了。”陆季初回答。

太后心中嗤笑,她从来不觉得陆季初这般冷心冷面的人,心中会有她这个母亲。

她直言道:“是想哀家,还是想其他的什么东西?”

“母后这么说,可真叫儿臣伤心。”

陆季初扯了下嘴角,也不想再和太后装什么母慈子孝。

太后从来都是疑心于他,仿佛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是错的。

太后喝了一口茶后,淡淡道来。

“往后还是少来,皇上病愈,摄政王再往皇依誮宫跑可要遭人非议的。”

因为陆棠“病愈”,也就不需要他这个儿子了,是吗?

陆季初心中自嘲一声,面上却是不显。

看来他们的母子情也不过如此。

而自己当初又在坚守着什么?

为国奋战?

还是为他的皇兄和母后能更好地坐在这个位置上?

陆季初已经看不清了,仿佛四年前,他眼瞎之后就连心也一起被蒙蔽了起来。

自己逐渐失去了自我,甚至不知道每日如此拼命的意义何在。

就好像沈星晚在自己身边时,费劲心思所做的那一切。

得不到回报时,她又是如何想的?

此刻的陆季初心情复杂,他似乎能体会到沈星晚为何在自己身边时,总是一言不发了。

陆季初仍是问了一句:“母后都不愿意与儿臣说说话了?”

太后手中的佛珠停止了慢悠悠地转动,看着陆季初,神情似有不耐烦。

“摄政王要说什么直说便是,你如此与哀家弯弯绕绕,又要哀家有何事可说?”

“儿臣只是想与母后确认一件事,如今已经都明白了。”

陆季初终是不再期盼太后与陆棠对自己是否还有亲情可言了。

向太后道别后,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皇宫。

若要陆季初说,沈星晚三年来对自己所做的一切,都是痴傻的行为。

可这份痴傻却蕴含着无数的真心,是世间难得。

如今失去,他倒也念念不忘起来。

就算自己与陆棠与太后是母子,兄弟,他们之间,永远都有数不尽的隔阂与猜忌。

无论如何,都无法到达沈星晚对自己的那一份真心。

他承认自己总是贪恋得不到的和失去了的,这两样东西永远都是最好的。

可如今他得不到的是母子子之情,兄弟之义,他失去的正是沈星晚的那片真心。

若他早日看清,沈星晚那错付的真心,是自己在这世间唯一的温暖。

他便会万般珍惜,又怎么会像现如今这般,仿佛什么都不曾得到过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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