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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大早,沈沉临就被妇联主任叫到办公室。

进门后,主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。

“纪同志,按理说我不该掺和你跟青柠夫妻之间的事儿,但有些话我必须跟你说清楚,撇开你经常在家属院大吵大闹不说,作风问题是最严重的!”

沈沉临脸色微变,对方指的俨然是她和杨虎的事。

上辈子自己也被主任谈过话,只是没说几句就跟她吵了起来,不仅没解开误会,反而又惹了不少流言蜚语。

想到这些,沈沉临连忙辩解:“主任,我跟杨虎一点关系都没……”

“你现在解释也没什么意义,名声都已经坏成那样了,能是一两句说的清的?”

主任不耐打断,神情严肃:“青柠经常执行任务,一旦在任务中因为你的事分心,你知道我们要付出的是什么吗?不只青柠的命,还有老百姓的命!”

听到这儿,沈沉临的心被锥子扎了似的疼,却说不出一个字。

见她不说话,主任将一份离婚申请报告扔了过去,字里行间多了压迫和警告:“你回去后好好反思,如果再有下次,要么你签了字自己走,要么我以破坏军民和谐为由,强制送你离开。”

沈沉临收紧手,狼狈又惭愧。

许久,她收起报告,深吸口气:“主任放心,这种情况不会再出现了。”

见她信誓旦旦的模样,主任这才点点头。

天渐黑。

蜂窝煤烧的通红,沈沉临坐在炉子前出神,心绪沉重。

尽管她重生后已经努力改变,但她和秦语笙的关系反而越来越差。

自己到底该怎么办?

无力和迷惘在心里交织,让她倍感疲惫。

踌躇间,门忽然被推开。

秦语笙回来了。

没等她开口,便见他将几张大团结放在桌上:“这个月的津贴。”

沈沉临愣了愣,想起陆家只有他一个儿子,便说:“要不改天把钱给爹妈寄去吧,他们在家也不容易。”

然好心却惹来秦语笙一顿呛白:“管好你自己就行,少打爹妈的主意。”

沈沉临瞬间刷白,心像被刀子划似的:“我只是……”

“当初你嫁给我时不就是为了我的津贴?还哭着闹着管着钱。”

他的不耐,让她面色发僵。

这些自己说过的话都没法反驳,只能哑声回答:“从前是我错了。”

秦语笙瞥了她一眼,也不再说什么。

几天后。

趁着难得的太阳天,沈沉临想将部队分给军属的地翻一翻,种上白菜,以后也少往供销社去。

菜地上蹲着不少一边聊天一边儿干活的军嫂,见她来了,也没人跟她打招呼。

刚走到自家长满杂草的荒地上,一瓢水突然泼来,鞋瞬间湿了。

沈沉临脸色一变,抬头看去。

只见苏盈叉着腰,假惺惺说:“对不住了,没想到搅家精也来干活,是因为姘头跑了,没人勾搭了吧!”

这番话引得一片哄笑,但还是有人看不过去,劝了她一句:“怎么说她男人还是连长,你收着点。”

苏盈冷哼,高声回答:“我就是看不惯她妖里妖气的模样!”

沈沉临握着锄头的手紧了紧,什么都没说。

忙了一天,天空飘起了雨,她才洗了手回去。

可还没进院,就看见楼下围了一堆人。

蓦然间,脚步不由慢了下来,莫名的不安攀上了心。

没等她上前细看,便听见有人卖报似的大喊:“大家快来看,沈沉临她爹来告她自私不孝,弃爹不养了!”

沈沉临心一咯噔,连忙跑进去。

匆忙间不慎崴了脚,顾不得疼痛,咬牙忍着挤进人群里。

只见纪伟一屁股坐在台阶上,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:“我生了病,沈沉临不照顾我就算了,连个买药的钱都不给,大家伙儿给我评评理,怎么会有这么不孝顺的女儿……”

几乎是瞬间,上辈子的记忆如潮水涌来。

因为纪伟的颠倒黑白,她和秦语笙的婚姻彻底终结。

因为离婚要办手续,导致她原定的回家看外婆的时间被拖后,最后,外婆意外丧命,她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……

翻涌的憎恨霎时冲去沈沉临的不安和理智!

她跨到纪伟面前,将锄头重重一立:“我呸!当初你抢走我妈难产时的手术费,带着小三跑走,怎么没想着给我们娘俩留点救命钱?”

“你害死我妈,几十年都不见人,现在又来害我?你个不要脸的东西,我今天干脆跟你拼了!”

话落,举起锄头就冲了上去!

周围一片吸气声。

纪伟吓得一咕噜起身闪躲,放声嚎叫:“救命啊!女儿要杀老子了!”

这一嗓子,把整个家属院的人都吸引了过来。

脚踝钻心的痛已经让沈沉临冒了冷汗,对方的恬不知耻更是让她怒火更甚。

握着锄头的手越发紧,眼看着就要砸到纪伟背上,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攥住她的手臂。

转头过去,是秦语笙阴沉的脸。

军人的凌冽气势如山压来,沈沉临顿时泄了气:“青柠……”

见沈沉临被拦住,纪伟又恢复了匪气:“陆女婿啊,刚才你也看见了,她要杀人,赶紧把她抓起来关进……”

“干扰军属正常生活,要么拘留,要么罚款,自己选。”

秦语笙不大的声音带着致命的压迫感,让人不寒而栗。

眼见局势不占好,纪伟忙悻悻离开。

沈沉临放下锄头,冷静下来后,不敢看男人的目光。

就在她做好挨骂的准备时,脚下忽的一轻,整个人被双有力的双臂抱起。

愣看着近在咫尺的秦语笙,心跳恍然都停顿。

坚毅流畅的下颚线,目不斜视的模样像是在执行任务。

秦语笙不言,径直将人抱上楼。

没了热闹看,大家也很快散了。

进了屋,将人放在椅子上后,秦语笙就去抽屉翻药。

拉开最后一个抽屉,见到里头只有几包黄草纸包着的退烧药丸,纸还很潮湿,药片倒是保存的很好。

微蹙的眉不由拧紧,他想起沈沉临那天晚上冒雨跑出去,原来真的是给自己买药。

抑着心头的异样,秦语笙合上抽屉,看向椅子上的人:“说说吧,怎么回事?”

覆在腿上的手慢慢握紧,沈沉临声音低哑:“对不起,又给你添麻烦了。”

前几天才向他,向妇联主任保证不会再生事,没成想又闹了起来。

从未有过的和软让秦语笙面色滞了瞬。

沉寂片刻,沈沉临才缓声解释:“那男人的确是我爹,只不过他当年偷了我妈的救命钱离开后,就再也没出现。”

“从小到大,我确实一直就跟外婆相依为命,前几天他突然回来,还张口闭口的要钱,被外婆打走了,没想到今天又来了。”

“我刚刚一时气急,只是想把他吓走,没有要杀人……”

她语气小心,瞄见秦语笙依旧冷着脸,不安的心微微紧缩。

良久,秦语笙才不自在地挪开视线,有些生硬地扔下一句话:“我出去一趟。”

说完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
沈沉临再一次看着他的背影,心一点点下沉。

他还是生气了吧。

不仅耽误了训练,还让别人看了笑话……

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直到警卫员送药酒过来,才把沈沉临从沉思中拉回来。

“嫂子,连长临时有事,让我把药送来,每天擦一回就行。”

沈沉临愣愣接过:“谢谢小同志……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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