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和许为交涉。”
许为,他的特助。
陆忆箖赶忙掏出手机,上面一串陌生号码映入眼里。
喜色瞬间覆满陆忆箖的脸:“谢了,三哥!”
“大伯!”
丫丫跑过来,抓住他的大手:“大伯,大伯母呢?丫丫没有看到。”
陆燕城抬眸,木质色调的正厅里,光影重重,之前坐在红木椅里淡静的人不再,他垂眸:“要玩什么,大伯陪你玩。”
文含音走了有一会了,桑夏坐在那,沉思许久,起身离开书房。
大家作息都很规律,临近十点都回了卧室洗漱休息,丫丫想和桑夏一起睡,徐茗俪哄了很久才把人哄走。
“大伯母晚安!”
小丫头对她挥手,小小的脸蛋上依旧是活泼。
桑夏挥手,柔柔的笑:“晚安。”
徐茗俪把丫丫哄睡了,这才洗漱,恰恰陆君由回来,忍不住的她把心里的疑问说了:“桑夏和三哥结婚三年了吧,我看桑夏也很喜欢孩子,怎么两人一点动静都没有?”
陆君由脱了外套,徐茗俪从他手上接过外套挂到衣架上:“虽说我们结婚的早,但也不是一开始就要的丫丫,也是等了两年才要的孩子,可他们都三年了,一点消息都没有,今晚我还看见大伯母把桑夏叫走,想必就是说孩子的事。”
徐茗俪并不是一个爱八卦,爱嚼舌根的人,她之所以突然问起,也是看桑夏喜欢丫丫,却一直没有孩子,心中有所疑问。
陆君由是了解徐茗俪的,听她这般说,想了下,说道:“应该是三哥吧,他这几年事业越做越大,心思应该都放在了事业上。”
徐茗俪叹气:“三哥哪哪都好,就是太忙了。”
难得听她为别人的事操心,尤其这话怎么听怎么都有点埋怨陆燕城的意思,陆君由笑:“怎么,你还为桑夏打抱不平?”
徐茗俪听出他话里的戏谑,嗔他一眼,从他手里接过解下来的腕表:“妯娌相处也是一门学问,桑夏性子好,脾气好,待人处事无可挑剔,除了出生差了点,不比那些世家千金差。”
说着,她想到什么,凑近陆君由,小声说:“跟你说个事。”
听出她话里的严肃,陆君由神色也不再似刚刚那般随意:“什么事?”
“前一阵我回我妈家,听我妈说大伯母最近和周家那位走的近。”
“周家,周妤锦?”
陆君由皱了眉,因为这位是陆燕城的同学,甚至是青梅竹马,如果不是老太太发话,陆燕城娶的应该是她。
只是,陆燕城结婚后,周妤锦便出国了,三年都没有回来。
“她回来了?”
徐茗俪点头,神色微微凝重:“听我妈说,大伯母好像有意让周妤锦嫁给三哥。”
“她还没结婚?”
听得他这脱口而出的话,徐茗俪当即就给了陆君由一个白眼:“周妤锦要结婚,会不通知我们?”
陆君由恍然:“这倒是。”
“你啊,天天在医院,整个人都钻进你病人的病历里了,外面的一切都不管了。”
知道她这是怪他陪她的时间少,陆君由赶忙抱住她:“别气别气,我尽量抽出时间来。”
“哼,谁要你陪,一边去!”
......
桑夏回了卧室,陆燕城没回来,他被老太太叫走了,应该是问他商场上的事。
老太太年纪虽大,脑子却没有糊涂,商场上的事她一直都有关注,每次陆燕城回来,她都会和陆燕城单独说会话。
老太太很看重陆燕城,对他寄予厚望。
桑夏洗漱好,把陆燕城的换洗衣物拿到卫浴间放好,把台面收拾干净,把上面摆放的物件整理的齐齐整整,做好这些她才躺到床上,拉起被子盖上。
夜深,地处郊外的老宅远离城市喧嚣,和着这青山绿水静于天地间,即便是在这纷纷雨夜,也是半丝不乱,沉静威然。
“明早。”
咔哒,卧室门开,高挺的身形由外而入,带进丝丝凉意,橘色的暖灯把他笼罩,稍稍消减了他身上的强大气场。
陆燕城听着电话,把门合上。
“嗯。”
“先这样安排。”
桑夏没睡,她清醒着,清楚的听见门开合的声音,听见陆燕城走进来的沉稳脚步声,在这雨夜里愈发低沉的嗓音。
他声音是极好听的,稳沉,有力,沉敛,和他的脸一样,总能轻易让人着迷。
桑夏没出声,也没动,她侧身而躺,面对着落地窗。
眼睛闭着,似已睡着。
陆燕城简短几句挂了电话,把手机放茶几上,进了浴室。
水声哗哗漫出,伴着窗外细细的雨声,这个夜似乎怎么都静不了。
陆燕城洗漱好出来,走到另一头,揭开被子躺下。
他素来睡姿好,就像他的人,总是一丝不苟。
身子平躺,被子盖上,卧室里的灯自动熄灭。
黑夜弥漫。
陆燕城眼睛闭上。
“我们离婚吧。”
暖橘的光晕洒开,刷着黑漆的花格窗似也显出了时间的印记,细细流转。
咔嚓!
枝丫被压断的声音,在这雨夜里,生出了点惊。
“理由。”
陆燕城坐在沙发里,双腿交叠,深眸落在桑夏脸上。
他不怒,不惊,不讶,似乎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,在他心里掀不起半点波澜。
桑夏看着眼前的人,三年,她在这张脸上从未见过‘失态’二字,好似对于他来说,不论发生什么,他都能以这般喜怒不形于色,理智又冷静的状态去解决。
就像处理他的公事一样。
他是一个非常合格的商人,也是一个极好的结婚对象。
这一刻,她脸上生出温温的笑,眉眼柔和。
“婚姻需要感情,你娶我,不是因为喜欢我,而是奶奶的话,我嫁给你也不是因为喜欢你,是因为你是一个非常适合结婚的人。”
“但是,我想的太简单了,婚姻光是靠适合,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是不行的,我们没有感情,没有孩子,这样的婚姻走了三年,已是极限。”
“我觉得我们不适合再继续下去,离婚,对你,对我都是最好的选择。”
桑夏平平稳稳的把这几句话在陆燕城穿透人心的眼眸里说出来。
三年,她足够了解他,一个眼神,一个动作便知道他的意思。
离婚,他需要一个理由,不是挽留,仅是要一件事结束时该有的答案。
仅此而已。
而这一番话,她句句真实,唯独一个,她不喜欢他是假的。
陆燕城没再说话,他看着桑夏,三年来第一次认真看这张脸。
杏脸,月眉,丹凤眼,鼻梁挺翘,唇瓣淡粉,视线里的人有着并不张扬,亦并不夺目的一张脸,就像那无声而开的兰花,淡看一切。
即便此时她说着离婚这样无奈的话,也是微微带笑。
不嘲弄,不埋怨,安然接受事情走到这一步的结局。
“想好了?”
“是的。”
“嗯,明天一早我要去拉斯维加斯出差,回来后办离婚手续。”
“好。”
雨似大了,细细的声音绵绵无尽,打的山间枝叶唰唰的响。
该是嘈杂的,却静极。
许是深夜,让这春雨肆意起来,高歌吟唱。
桑夏躺在床上,听着这雨声,心中叹息。
三年,该结束了。
......
一早大家吃了早餐,要去忙的便去忙了,不忙的就在老宅陪陪老太太。
陆燕城因为要出差,飞机是八点的,桑夏早早起来给他做了早餐。
待大家都下楼来,陆燕城已经上了飞机,飞往拉斯维加斯。
恰是周六,要忙的人并不多,桑夏是幼儿园老师,周六她是休息的,但她要回去着手收拾了。
昨晚在文含英的一番话后,她想了许久,也把一切都想的妥当。
现在陆燕城已经答应离婚,那么,她也要辞职了。
离开青州,回老家平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