思忖良久,我召集大家一起开会。
我向大家分析:短时间内门外的行尸不会游荡太远的距离,所以想要脱困,必须和外面的行尸打一场硬仗。
我判断门外的行尸约有20-30只,而且刚才清楚的看到有一部分行尸戴有头盔,这会给我们的清理工作带来一些麻烦。
我跟大家说:
“咱们还是一样,盾牌组防线,哥儿几个别害怕,我试过直接和行尸角力,他们进攻是没有章法的,所以咱们三面盾牌一定能抵得住对方。剩下的人全力对付行尸,先消灭没戴头盔的那部分,戴头盔的尽量放在最后,各个击破。”
坐在旁边的女子听到我们的开会内容,也站起身来对我说:“我也加入,可以么?”见识过女子挥刀的身法,我当即表示欢迎。
众人纷纷拿出准备好的干粮,有的站有的坐,快速的吃了个午饭,然后大家分派好工作分别就位。
陈响东走到门边,扭头向众人点头示意,然后一把拉开大门,两个盾牌队员抢身而上,高高的盾牌挡住了大门,只将行尸的头部暴露在上方,剩下一个盾牌横着挡在两名队员脚下,防止有行尸趴倒攻击队员腿脚。
近门的几只行尸听到声响扑了过来,我、黑衣女子、陈哥站在前排,向着挤在门口的几个没戴头盔的行尸头上招呼。
我和陈哥二人还是常规操作,用兵刃上的凿子狠狠凿通行尸太阳穴。
而黑衣女子抽刀在手,双脚一前一后稳稳站立,双手持刀斜劈下来,每一刀都能准确的命中一只行尸的太阳穴,将约五公分刀尖从行尸的太阳穴一侧,直劈入眼眶之中。
刀尖入脑,行尸便在一震之下软倒在地。女子使刀时,腰随刀转、臂随刀动,说不出的舒畅灵动,又有着沉稳大气的风范,让我暗暗赞叹。
而从女子使刀时的力量速度来判断,我也能够确定她是强化者。
门口的行尸不一会就倒下六七只,两只戴着头盔的行尸虽然没有被打倒,但也被绊得寸步难行。
两名队员用盾牌死死抵住行尸,我大着胆子走上前去,把行尸的头盔搭扣打开,将头盔取下,行尸便张大嘴巴准备咬我我手指,我退后一步,两斧解决了它们。
门口已经被行尸的尸体堵得水泄不通,又有三只没有戴头盔的行尸冲过来被绊倒在地,盾牌队员后撤几步,我和陈哥率先冲出办公室门。
我和黑衣女子负责解决那三只没戴头盔的行尸,陈哥把最后一间办公室门口的两只戴着头盔的行尸踹倒在地,我再配合他卸掉头盔击杀行尸。
三名盾牌队员也迅速冲出办公室,在扑过来的行尸前建立起了防线。
解决了门口行尸隐患后,我和陈哥迅速在盾牌后集结,和黑衣女子一起,负责首要的攻击任务。
行尸数量太多,幸好也许是变异之后的进食本能让行尸纷纷挣脱了头盔,不戴头盔的行尸还是占多数。于是在持续了约7、8分钟的战斗后,走廊上躺了30来具行尸的尸体。
众人正准备放下戒备,开始搜索枪支时,又从会议室走出一只行尸,这个行尸没有穿防暴盔甲,肩膀上顶着两颗花的肩章,看样子是市警察局副局级的干部。
它一条腿被咬的血肉模糊,蹒跚着扑向众人。我向前一步,准备迎击这个行尸。
但听得黑衣女子说:“我来!”声音哽咽,透着一丝绝望的意思。她上前两步,右手抓着她的唐横刀鞘身,静静的等着行尸的到来。
只等到行尸走到她身前一米,黑衣女子都恍若未见一般没有动手。我暗暗心急,手把斧头攥的紧紧地。
当行尸已经离她很近,甚至手指即将碰到她的头时。只见黑衣女子略微退后一步,那行尸见状向前一扑,女子向右跨了半步,身体让过了行尸抓来的双手,然后顺势伸脚在行尸脚下一绊,左手稍用力一带行尸便趴倒在地。
然后她将右手刀鞘啪的一声交还左手,然后左手向上一送,刀身从鞘中弹出,她左手抓刀柄快速出鞘,在身侧挽一个刀花,飞快的刺入了行尸后脑。
我正要叫一声“好”。却见黑衣女子迅速将刀丢开,抢上前一步,将地上行尸翻起,像是怕它摔疼了似的抱在怀里。
然后她单膝跪地,抓起行尸的一只手抵在自己下巴上,背影一抽一抽的,竟哭了起来。
我本来要喊的“好”字还没出口,看到这一幕生生的憋回去了,也大概明白了女子一直闷闷不乐的原因。
末日来临,让几乎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经历过了生离死别的痛苦,人类也仿佛失去了安慰别人的习惯,众人默然,立在女子身后低头不语。
大概四、五分钟过后,女子摘掉口罩,用手掌手背擦了擦脸,转身对我说说:“会议室里面应该有你们要的东西。”
这是一张清秀的脸,约莫25、6岁的样子。
原本暴露在外的一双妙目经过了一场哭泣,略微红肿但不失灵动的神韵,高挺的鼻梁、樱桃小口,和漂亮的双眸配合在一起,显得十分清雅娟秀。
而一双入鬓的剑眉,让未施粉黛的整张脸又平添了几分英气。
我向女子点点头,带着队员们向着会议室里走去。经过女子时,还看到她在呆呆的看着地上的尸体,背影孤单寂寥,让我不由得心生怜惜之情。
走到会议室门口,我才反应过来,为什么一开始赵嘉易那么激动的要打开会议室大门。
只见门上贴着一张A4纸,一看就是匆忙之间打印的,几个大字写着“紧急——枪械领用处”,下面有几行小字,写着:请刑侦大队各科室幸存干警分配枪械与护具,配合军队维持刑侦总队周边一带社会稳定,消灭变异体,保护幸存居民安全。
我们进入会议室,发现在北向窗户边,放着一堆绿色的木箱,里面全是96式突击步枪、93式手枪以及配套的5.8MM口径子弹,全部都有油纸包裹着,显然是未启用状态。
在木箱旁,散落着十几弹壳和一把93式手枪,还倒毙着五只行尸。
想到刚才有几只行尸身上有着弹孔,以及最后那个副局长行尸身上空着的手枪枪套,我知道这把手枪的主人是谁了。
众人点清了枪支数量,还有23把96式突击步枪,以及30把93式手枪,全都是5.8MM口径的,所以剩下五箱子弹可以通用。
5.8MM的武器一般是军事用途,这些枪械分明是由武装处或者军队方紧急调配到刑侦大队来的,可想而知,当时事态发展的状态非常紧急了
另外我们还将完好无损的一些防暴盔甲从行尸身上剥下来,凑够了18套盔甲。这些盔甲都是高强度纤维做成的,硬度高而重量轻,全副武装下身体多处受到保护,被行尸咬伤的可能性也会大大降低。
走出门来,我站到黑衣女子身旁,对方没有反应,看到她脸上仍有清泪两行,我心下也是恻然。
陪她又静静站了一会儿,我把刚才捡到的那把手枪递给她,开口说:“这是他最后用的手枪。”女子转头看向我,接过了手枪默默点了点头。
我又开口说:“我可以帮你把他火化了。”女子擦了擦眼睛,向我点了点头,哽咽的说:“谢谢你。”
我带着几名队员找了两块桌板,把地上躺倒的那位副局级警官,和赵永民的尸体一起抬下楼去。
又从办公室劈了几个桌子,从车库抽出一些汽油来,在广场上架起两个柴堆,众人合力将尸体抬到柴堆之上。
女子帮尸体整理好衣服,然后把枪套从尸身上摘下,挂在了自己的腰间,把我还给她的手枪插入枪套中。
然后她还把尸身肩膀上的肩章也拆了下来,放在了衣服贴胸口袋里拉好了拉链。
拿出打火机,我看了看那女子,她默默点了点头。我用火机点燃了手中准备好的报纸团,递给了她。
女子干脆果决的拿过燃烧的纸团,丢在了三米开外的柴堆之上,熊熊烈火烧了起来,映出了她脸上两行晶莹的泪痕。
我不由得又暗赞这位奇女子,虽然见到亲人尸化后也情绪崩溃,难以自持。
但是到火化时,她已经恢复冷静,毫无拖泥带水便引燃了烈火,又显示出她果敢决断的一面。
而赵嘉易哭着不肯点火,最后还是陈响东把火给点燃了。
这孩子毕竟年轻,由于自己的冒失导致了父亲的死亡,可能会成他一辈子的心结。
默默看了一阵火堆,女子对着火堆深鞠一躬,然后转头对我说:“谢谢你们了。”
我忙道:“你也救了我们,这都是举手之劳,不用客气!”
顿了顿我又问到:“火化肯定不会太完全,你需要……把遗体,收集起来安葬吗?”
女子摇摇头:“这里是他一辈子最热爱的地方,就让他待在这里吧!”说完,她又怔怔的看向火堆。
站在女子背后,虽然看不到她的脸,但我似乎也能够感受到她的无尽惋惜与落寞之情。
食物搜寻组早已将超市搬空安全撤回,所以大姐也早已停止了最炫民族风的播放。现在艺苑街上已经开始游荡起少量的行尸。
我跟众人商议了一下,通过对讲机请金桂嘉园团队再安排一下最炫民族风,我们这里也做好了撤退的相关布置。
转头看见黑衣女子已经离开了火堆,站在离我三米远的地方看着我们安排事情。
见我闲了下来,她走向前来伸出右手介绍自己:“你好,我叫李倩辰。”
我也急忙伸出手来握了一下李倩辰的手,这只手比自己的手小一些,手背细嫩洁白,但手指、手心中有不少硬硬的老茧。
我也介绍自己:“我是汪挺。就住在对面金桂嘉园小区里”脑子里急转,寻找话题:“你住在哪里?有吃的吧?”
李倩辰说:“我就住对面。”说完手向刑侦大队大门正对的楼盘一指。
我暗暗咋舌,那是一个高档楼盘桥畔首府,比我住的金桂嘉园高出了好几个档次,最小套的面积都超过260平方米。
李倩辰的情绪比刚才好一些,脸上悲伤抑郁的神情也淡了些,她又开口道:“感谢关心,我有吃的。请问,你们收集武器,是准备在小区里面坚守吗?”
我简单向她介绍小区自救委员会的事情,告诉她我是跟搜寻组出来找热武器的,然后我又说到:
“我本人倒不会在这里坚守,我和那边的陈哥,和她女儿,我们三个准备离开南陵,西进去鄂北”。
她听完之后点点头说:“你的西进计划我挺感兴趣的,我能详细了解一下吗?”
我听她这么说,心中一喜。但我向她表示要先执行撤离计划,跟搜寻队员回金桂嘉园去。李倩辰闻言表示没关系,她可以跟我们先回住处,和我们详细聊聊这个计划。
于是我在对讲机里面安排噪声引尸法启动,为我们再次制造出艺苑街的安全通道,傍晚五点四十分,我们无惊无险的带着枪支弹药回到了金桂嘉园。
我们把武器以及收集到的食物全部集中,放在一楼的一位50多岁的自救委员会成员家中。
18位委员全部到场,搜寻组、生产组也全来了,还有几位热心幸存者也来到了现场,将屋子围得水泄不通。
对于我们今天搜寻成果,所有人都很高兴,大家很清楚,这些物资足够维持金桂嘉园的幸存者很长一段时间的生存。
我没客气,直接提出想要的东西:一箱没开封的士力架,两箱野牛功能饮料和几包苏打饼干。
我们预备轻装便行,不可能带上米油面菜,时时埋锅做饭,所以带上保命的食物即可,想改善生活只有在路上随机补给了。
而枪械我要了满弹夹的3把手枪,两把突击步枪,1000发子弹。
另外每把手枪还配了5个压满了15发子弹的备用弹夹,每把突击步枪也配了2个满弹的备用弹夹。还要了一副防暴盔甲。
提出来后,曹劲松主动站出来说:“我觉得没问题,汪挺、老陈他们是我们小区功臣,既然开始答应他们,那就满足他们要求吧!”
自救委员会里,也有不少委员点头表示同意。曹劲松看这个情况,就准备去把我们要的物资挑出来给我们。
突然从搜寻组那里传来一个声音:“这么分,不公平吧?”我循声望去,见是今天到超市搜寻物资十人组的组长王耀。
果然他又开口说到:
“第一,这回出去搜寻物资,他们俩的确是去了,但别忘了我们一起出去的有17个人,这些物资我们可都出力了。”
说到这里,我看到原先同意的几个委员有点迟疑的互相望了一眼,而王耀也继续向下说去:
“第二,咱们小区幸存者这么多,他说分多少就分多少,那别的人怎么办?难道不应该平均分配吗?这样,我们把幸存者都喊出来投票,大家同意他拿走这些东西,我王耀没意见。”
果然,十八人委员中,除了曹劲松和一号楼里这几天和我直接打过照面,比较熟一些的幸存者,其他人要么露出迟疑的神色,要么互相耳语起来。
看到场面如此,王耀显然十分得意,他又说:
“另外,这回他们出去七个,还损折了一个,难道他不应该负责吗?”
可能是搜寻行动十人组完美完成,而且没有损折人手,让王耀信心爆棚了。
再加上上次开会,我反对他上交口粮的提案,让他记恨了,所以才来针对我。
王耀带着的十人组里,大多数都是二号楼的幸存者,有的在清理后期甚至没有见到我在他们楼里杀行尸的情景,所以十人组里至少有一半也是支持王耀的。
我并不是一个喜欢勾心斗角、抢班夺权的人,对这种非常反感。
于是我站起身来朝向委员会的方向说:“既然他质疑,那我也说几点吧:第一,去刑侦大队找武器,是我提出来的,这不算什么。”
“但搜寻方案策划、执行全是我一力承担,搜寻行动也是我身先士卒。这么表功非我所愿,但论功行赏的话我和老陈不该是第一功吗?”
委员会那些墙头草这会儿又开始若有所思了,我心中直摇头,又说到:
“第二,我和老陈两人,最早开始清理楼栋里的行尸。这也不算什么。”
“但无论是清理的行尸,还是这次搜寻行动,有几次不是我和老陈做前锋,身先士卒的?”
我们七人搜寻组余下四位纷纷点头,这时赵嘉易也开口了:“我父亲的死,责任在我。”说到此处他又开始哽咽了,抹了一把眼泪他抬起头又说到:
“这次出去,汪哥和陈哥是先锋,他们杀的行尸也最多。”
末日经历的悲惨事件太多了,让大家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调高了很多,赵嘉易这孩子也难得的坚强了一把。
我走到赵嘉易身侧,轻轻拍拍赵嘉易的肩膀,把他搂紧了一下,轻言安慰了几句,然后走回场中继续说:
“第三、我一开始就提出搜寻行动我可以参加,但是要分一部分物资。现在我没有狮子大开口要走一半、三分之二,只是给我们做一个最低限度的资源配置而已。之前讲好的事情,难道东西拿回来后,就要变卦了吗?”
这时委员会那些墙头草面面相觑,都有点羞愧之色。
但王耀看此情形,没有就坡下驴,反倒又上前一步,站在我身侧瞪着我大声说到:
“我不管你这些,小区事务需要大家一起投票决定,你把大家集合起来,所有人同意,我才没意见。”
我瞟他一眼,嗤笑一声,没再理他。准备去物资堆去收拾我要的东西。刚转过身,我感觉王耀抢了一步,似是向我肩膀抓了过来。
我向前冲了一步迅速转过身来,这十来天对付行尸外加天天锻炼,感觉已经相当敏锐了,反应速度也快多了。
他果然是抓向我肩膀,但我一冲之下他抓了个空。我冷笑一声说:“怎么,要跟我动手?”他也冷笑着说:“这小区不能没有规矩。”
我没理他,继续准备去拿东西。
王耀也继续冲过来,一把抓向我的领子。我左脚向左迈出,迅速半蹲矮身,头在空中划出一个弧线,躲开了他的手。
然后我再迅速右脚踏出,欺身上前,右手扣在他左肩膀,右脚在他脚后做好支点,腰腹间一用力,身体和手用力向前压下。一下子将他绊倒在地。
我给他留了面子,左手在他的后背搭了一下,落地虽然狼狈,但没让他受伤。
这一撕扯之间,我感觉对方力气也不小,八成也是个强化者。不过他应该不太懂锻炼,也没有格斗经验,力量速度技巧都不如我。
这是我结合了叶子教我的泰拳躲闪动作,和回忆起的小时候打架时候摔跤的动作。对方显然是没受过专业训练,被我这两把刷子给打了个措手不及。
王耀在地上恼羞成怒的大喊:“你们看,他有多霸道,东西也多拿,还打人。”
放开王耀,后退几步站好。王耀还想扑过来,郑卫和另一位强化者盾牌队员一起上前,站到王耀身前,轻轻推住了他的肩膀。
王耀没想到二人比他力量也要强上一截,明显是欺软怕硬的站住脚来,对我怒目而视。我开口冷冷道:“我要是真打你,你的脑袋能比行尸硬么?””
王耀似乎听出我声音里的寒意,三个壮汉在前,也没敢再多说了,只咬牙切齿的继续怒瞪着我。
这时候搜寻组、委员会的人也纷纷上前来劝架。我这个人给梯子就下,于是把郑卫二人拉到身后,由着十人组里的两人把王耀也拉走了。
我说:“的确,要有规矩。但我还是那句话,这个规矩我们出去搜物资之前就定了,不给我东西才是坏规矩。”
王耀黑着脸也没再说什么了,委员会们也没再含糊,照单把东西全给了我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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