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南慎脸色一变:“你这话什么意思?”
纪桑绵这才抬头看他,瞥见他眼里的愠色,捏着书页的手不觉收紧:“没有其他的事就出去吧,我要安静备考。”
她反常的冷淡让陆南慎眉头拧成结,几次欲言又止,最后还是带着气走了。
看着他的背影,纪桑绵垂下眸子,疲惫不已。
形同陌路的夫妻,大概就是他们这个样子吧……
……
一周后。
今天是高考的日子。
纪桑绵一大早就出了门,没想到刚出大院岔路口,迎面就跟一个人影撞到一块。
‘呼啦’一声,挎包掉在地上,里头的纸笔散落一地,又被一只纤细的手一一捡起递来。
正要道谢,却见对方是林雪芬。
她来军区大院,除了找陆南慎还能干什么……
记挂着考试,又不想跟林雪芬搭话,纪桑绵接过包,撂下句‘谢谢’就绕过她大步往门口赶。
顶着初伏的烈日,她满头大汗地跑到学校,大部分考生已经进考场了,她也不敢耽搁,连忙跟上队伍。
监考拦住她,手一摊:“准考证。”
纪桑绵忙点点头,往放着准考证的挎包夹层摸去。
可手伸进去后,她心猛地一沉。
准考证不见了!
凉意攀上背脊,让纪桑绵彻底慌了神:“怎么会没有,我明明放在里头的……”
她将挎包翻了个遍,始终没找到准考证。
同时,身后传来其他考生不满地抱怨:“别挡在门口行不行?我们还得考试呢!”
监考也驱赶似的挥挥手:“同学,请别䧇璍妨碍其他考生进考场。”
纪桑绵被狼狈挤到一边,无奈之下只能低头顺着来时的路寻找,纷乱的脑子让她怎么也想不通准考证怎么会失踪。
突然,身后传来‘铛铛铛’敲铁轨的声音。
开考了!
她僵僵回头,脸色煞白地看着关上门的教室。
一共就考两科,进不去考场,就意味着她今年绝对考不上大学了!
这一瞬,浓烈的挫败攀上纪桑绵的心,让她难以呼吸。
所有努力毁于一旦……
怎么会这样,怎么偏偏就丢了准考证呢?
她浑浑噩噩走在街道上,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耳边忽然传来刺耳一句:“看来桑绵妹子的高考不太顺利呐。”
戏谑的挖苦让纪桑绵步伐一滞。
抬起头,只见林雪芬站在面前,得意晃着她的准考证:“可惜了,这准考证你也用不上了。”
纪桑绵脸色骤变,登时明白过来,捏紧了拳头:“林雪芬,是你故意撞我,偷拿了我的准考证?你为什么要这么做?!”
林雪芬踱步上前,眉梢眼角尽是嘲弄:“我是在帮你,就你一个高中毕业几年的人能考个什么成绩,到时候别丢了南慎的脸。”
这女人居然承认了!
怒火‘依譁噌’的烧上了心。
纪桑绵冲过去,一把抓住林雪芬的头发,巴掌直往对方脸上招呼!
“你们在干什么?”
一道惊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纪桑绵转过头,只见陆南慎皱眉从吉普上下来。
她还没开口,林雪芬就换了副无辜的模样,含泪控诉:“南慎,我捡到桑绵妹子的准考证,好心给她送来,她却还打人……”
陆南慎顿时不赞同看向纪桑绵。
纪桑绵立刻驳斥:“她胡说!今天她在大院撞我,就是故意拿走我的准考证,这个毒妇自己刚才都承——”
“住口!”
陆南慎拧眉呵斥:“你看看你像什么话?雪芬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,她绝对不会故意刁难人。”
一瞬间,纪桑绵的心好像都被刺穿,痛的难以喘气。
看着给林雪芬撑腰的陆南慎,她觉得自己的辩驳就像个笑话:“她是好人,那我呢,我辛辛苦苦准备高考,却蠢到拿这个开玩笑吗?”
“是不是她无论做什么,你都可以无条件的信任她?”
女人泪眼的绝望那么清晰,陆南慎的火气消了下去。
“今年错过了,明年还有机会。”
他拿过林雪芬手里的准考证,又提醒:“军区电台那边催了,我先送你过去。”
林雪芬点点头,暗暗朝脸色苍白的纪桑绵投去个得意的眼神后,才上车。
陆南慎把准考证塞进纪桑绵手里,语气沉稳:“等我回去再说。”
话落,他转身也上了车。
凝着远去的吉普,纪桑绵捏着准考证的手不断颤抖。
压抑半天的泪水‘啪嗒啪嗒’落下,模糊了准考证上的字迹。
……
夜深。
月明星稀。
刚忙完手头上的事,陆南慎想到没能考试的纪桑绵,立刻赶回家。
可一推开大门,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。
借着屋檐的灯,竟看见纪桑绵坐在地上,身边倒伏着三四个空酒瓶。
她头发散乱,醉红着脸,眼神迷离地仰头喝着酒。
陆南慎错愕:“怎么喝这么多酒?”
先不说她是滴酒不沾的人,身为广播员,她最看重嗓子,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喝任何刺激性的东西。
听见陆南慎的声音,纪桑绵没有看他,只是冷淡丢出句:“不用你管。”
陆南慎蹙紧眉,上前抢过她手里的酒:“我是你丈夫,我不管你谁管你?”
纪桑绵目光一黯,醉醺醺地抬起头,凝望对方深沉的眼眸:“那我们离婚,你就管不着了。”